甜度格差
#中古小姐職場連載文之一
松田小姐入社前是某本女性雜誌人氣読者モデル(讀者模特兒)的事傳遍了全公司,知道的人表示早就知道:「我可是很久之前就開始追蹤她,松田超受歡迎的」
不知道的也沒人驚訝,大家不約而同點頭表示理解。
「怪不得,她對美那麼執著!夏天帶傘就算還天天套袖套。老實說,為了防紫外線要我套上袖套那醜東西走在銀座街頭我可不敢」山本小姐說
「難怪每天中午只吃玄米飯糰,應該是読モ時代就養成的習慣吧」江原推測
松田不管哪個角度、哪個時間看都活生生像雜誌走出來的Model,和一般OL不同,一般OL的美深受時段限制。早晨,大家帶著剛化好的妝進辦公室的臉是正值賞味期的「−5歳肌」(看起來比原本的自己年輕五歲)。到了午餐時間大致會開始脫妝逐漸恢復原貌、而來到傍晚,身體在累積了一整天的工作壓力下,法令紋、黑眼圈、粗大毛孔也像約好似的同時現形,這種時刻毫無疑問是「+5歳肌」(看起來比真正的自己老五歲)如果不費心補妝就算還在二十代也可能瞬間被歸類到路人口中的歐巴桑族群去。
唯獨松田,她無時無刻都很完美,不像少了美肌模式就會徹底走樣的網紅,沒人能找到松田脫妝、變醜的時段。另外,松田的美也不是那種必須露胸露臀「母豬賽貂蟬」僅限宅男鑑賞的低俗款式,而是可登大雅之堂、男女都認同的正統派美人。
松田出現時通常是微波浪捲髮配當季裙裝,加上天生的女優氣勢讓她即使走在公司堆滿貨物的倉庫通道你都會以為下面鋪了紅毯。不論和誰視線交集,那個堆滿笑容的臉上永遠有無邪眼神,一般女生在被心儀男人注目時才會出現的潮紅嬌羞感松田也駕馭得完全沒話說。
在男人們眼裡,松田角色從來不是什麼東京OL、不是雜誌Model不是後輩不是下屬,就是單純的戀愛對象!是會讓其他女性相形失色的戀愛對象。
拿和松田同期入社的高橋來說,高橋存在感稀薄的不像話。在這間大型美容企業裡,哪個女孩當初不是抱著憧憬入社。大家在面試時肯定使出渾身解數,把甜度開關開到最大一邊宣傳自己一邊闡述對化妝品的熱情,接著通過二次面試、三次面試,通過各部門歐吉桑上司們的嚴厲目光後才得以成為社員。高橋身為女孩的外在甜度就算沒有松田的十,也有六吧,畢竟沒人在進入美容企業之後才變醜的,照理說。
高橋的工作內容大都在打雜,A前輩的品牌需要辦活動時高橋是絕對奴隸名單、B前輩的品牌貨物入庫時高橋一整天都得待在倉庫、C前輩海外出差時高橋得負責留守處理客訴,不論哪份工作高橋都是出力最大掌聲最少的。因為體力活佔的比重越來越高,高橋的打扮也越來越樸實。
這種認真認份的工作態度值得嘉獎嗎?似乎一點都不。公司很奇怪,人人都希望高橋幫他們打點雜務,但一方面又露骨地嫌棄高橋社員失格。
「出了公司不准掛社員證喔,妳太樸實不夠好看,我可不希望外人以為本公司社員都像妳這樣,為什麼妳就不能花些心思打扮呢?」部長對著臉上沒有太多妝沒有太多表情的高橋發出指責
「我說高橋,妳觀察一下松田,學學人家怎麼化妝。另外,大家跟妳說話如果有聽懂,麻煩給些臉部表情,不要只是木訥的站在那裏」男前輩一邊打電腦一邊嫌棄
高橋工作上其實沒犯什麼錯,她遭到嫌棄的都是她本人。可話說回來,每天在化妝、保養品世界裡打轉,高橋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何打扮?但可惜,此刻的她需要的不是物品、不是技巧,而是勇氣。她連把公司春夏新款的粉紅唇膏塗在唇上、說話時確實看著對方眼神的勇氣都沒了。高橋發現公司裡已經沒人將她當成女生,包括她自己。
她不清楚同期入社的松田究竟在哪一天哪個時刻開始拉大和自己的距離?
新入社員研修時,高橋天天沉浸在歸屬於心儀大企業的喜悅裡,驕傲地用著公司未上市的新款化妝品,是通勤途中在銀座線裡拿出來補妝會吸引周遭OL目光的新款化妝品,她巴不得讓眾人知道自己是X社社員。前輩們交代的任務她會全力完成,為了順利完成任務她總是埋頭專注,不像隔壁的松田,松田會專注的從來不是工作。
辦公室裡,男前輩只要稍微扭動領帶松田就會適時遞上冰涼飲料。
「前輩,辛苦了。喝杯麥茶休息一下吧」
當部長從外面開會回來,松田會帶著崇拜眼神說
「部長氣勢好強,開會過程一定很順利吧!有你這樣的上司好令人安心,我要一直跟在部長背後前進」
當女前輩很明顯補完妝從洗手間走回來時,松田會像見到大牌藝人似的發出驚呼
「天哪,前輩皮膚好棒妝好美,我是男人肯定醉了」
也許是外貌和行為上的差距,不知不覺中高橋徹底失去了戰場,大家眼裡只剩下她和松田的甜度格差。二十七歲的松田在入社短短幾年已成為歐洲市場擔當。
「哇!上天竟然同時賦予她美貌和能力」你也許會這麼想,但很遺憾,企業內部沒人知道松田工作能力究竟如何,或者說其實沒人在乎。畢竟她直屬上司是大老闆,加上公司銷售主力仍然集中在日本國內和亞洲,歐洲市場每月湊零頭的業績有跟沒有一樣,就算是路口的高島屋單日營業額都比歐洲市場一個月多,這種狀況從松田來之前到她接手之後絲毫沒改變。所以她有很強的工作能力嗎?比起有也許更接近沒有。
在需要應付大量資訊流動的世代,沒人有時間一一追求邏輯和事實的正確性。比如冠上自媒體專家的人在版面侃侃而談時,沒人會去檢証對方真實能力如何?兩性專家在長篇大論時,沒人檢証他們真實生活中所經營出的感情是成功是失敗?所以當松田被定義成歐洲市場擔當、高橋被定義為打雜角色時,也就決定了她們在公司內會享有的待遇規格。
定例會議時,松田可以直接入座、和各部部長同進同出,人模人樣的報告海外市場現況。高橋卻只能在現場搬椅子排座位。公司裡,大家叫松田會稱呼她為松田小姐,而高橋永遠只是高橋⋯⋯
做事比做人重要的年代早就結束了,我說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要妳專注在做人上,而是希望兩樣都能兼顧(起碼能從比重一百和零的差異調整到70%對30%)要記得在職場中「適度伸展」甜度。
一開始我跟大家一樣覺得職場裡的松田很假,為什麼老把女性特質當成武器?可後來我發現工作其實是多面向的,具體而言,把妳自己打理好、打理成討喜角色又未嘗不是工作的一部分!想找人幫忙處理雜務時,高橋的確很好用,但這個角色可替代性太高(實習生都能取代她的地位)而需要面對外部團隊時,行為得體又能博取眾人好感的松田其實非常不可或缺。職場裡的能力指標並非只有一兩樣,如果渴望開疆拓土,千萬別顧著埋頭於工作本身,也許有時候該站起來瞧瞧部長咖啡杯裡是否需要注入新的熱咖啡了😏
老五老實習 在 曾子曰不要臉書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無間悼》
〈風流總是被雨打風吹去
──記羅文〉
〈前言〉
這一陣子一直都在想著自己與羅文曾經對過的話,還有他那不經意斜睨你一眼的眼神,我還是歷歷在目,仿佛那隻是發生在昨天,而已。
以前因為工作的關係,先後兩次跟他面對面地做過訪問,一次是在一九九一年, 另一次是在一九九六年。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之前,心裡還有按捺不住的雀躍,畢竟自己是聽他的歌長大, 那兩次的見面,我們言談甚歡,我無所不問,他暢所欲言,我常說,訪問有如談戀愛,對手是誰就主導著這段關係的長短,及悲歡。
還好,對手是羅文,他讓我從他的身上捉住一些早已失去了的記憶,是多或少也沒有關係,有,總比空白一片好 那到底是屬於自己成長中的陳舊片段。
那天就與友人說起,屬於我們那個年代的歌手逐漸少去,許冠傑、徐小鳳、 林子祥早已淡出,譚詠麟和張國榮游了上岸, 梅艷芳獨木難支,陳百強、 黃家駒先後離去,現在是羅文……心裡不禁悽悽然起來,什麼都去得這麼早?
我看見羅文病重時的瘦削,看見他半掩臉包全身的樣子,我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再看他出出入入醫院好幾趟,我看在眼裡,心裡難受,我永遠都記得他不管在人前或人後都是那麼一絲不苟的樣子,他是那一種一亮相就要給足100分的天生藝人。
他對我說過: “站在台上, 我就是King of The Stage。”
我當然知道。
我想,這三十五年以來,如果香港不曾有過他在渾身解數地表演醉生夢死的把戲, 一切將會變得黯然無光,甚至是孤寂和平凡。
只是風流總是被雨打風吹去,留下的,就只有這一些美麗的回憶。
還有,羅文,永在懷念中。
〈主文〉
生於一九五零年農曆十二月三十日
卒於二零零二年農曆九月十三日
難得一聲好本領
一個歌迷敬上
(1)
享年五十二歲。
來不及問他: “你甘心嗎? ”還未答復,人就已經不在了。
自去年四月開始承認自己患上了肝癌,某些香港傳媒就似乎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守候在他的家門,步步跟蹤,緊緊貼近。
所以,我們看見最殘忍的傳媒力量,他們將他最不願意公諸於眾的病態呈現出來。
但是,他還是我行我素,半遮臉也要到處走動,他說: “我經常都偷走出去,我是一個要經常到處走動的病人,不可以天天睡在床上。”
他不滿那些狗仔隊變成他的守門狗,他說,他不是不想見見大家,他只是想讓人看見的是他好看的樣貌,而不是又瘦又醜的樣子。
我記得他說過,他希望這個世界上最好是俊男美女處處可見,他說: “為什麼每個人的臉上都要掛住眼袋呢? 世界上人人都有靚樣,不好嗎? ”
病也要病得很好看,人家就稱他為抗癌戰士,只因為他的樂觀面對,他說: “我要做個好榜樣,告訴其他人,癌症是可以醫好的。”
最後,戰士選擇了戰死沙場,他還是敵不過癌症的煎熬,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戰役。
(2)
有人曾經問過羅文對生命的意義,他說:“人生是不斷地努力,之後還是努力。”
“不會太疲倦? ”
“不會! ”
我相信他回答問題時的樣子,一定是斬釘截鐵,振振有辭。
(3)
九六年他來馬宣傳時,我們在他的酒店套房內,興高採烈地談著談著。
“聽說你要去拉皮? ”我問。
“是啊! 我很想,但沒有人贊成,張國榮說如果我去拉皮,他就不要跟我做朋友。”他說。
“為什麼突然想到要去拉皮? ”我問。
“是突然之間想到的。”他用雙手緊緊地扯著雙頰上的臉皮往後拉去,微笑地說: “就是拉這麼一點點,拍照會好看一些,笑起來也會很靚。”
“不會很假咩? ”
“所以不要拉得太過分囉,一過分就會很假,拉少少就可以了。我想在二十五周年的紀念演唱會中,可以很美很美地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以笑到很firm的樣子見人。”
“希望有機會見到你那樣的笑容。”我說道。
“但,我那有時間去拉呢? 拉了皮,至少要休息一個月,我哪裡有這麼多的時間呢! ”他說。
“其實,不用去拉也不錯嘛! ”我由衷地說。
“是啊! 我雖然不是很高大,但身材很balance,我的五官樣樣都不錯,尤其是眼睛,夠大,有神,眼形也幾好……”
他開始指手劃腳地自我介紹起來了。
(4)
黃霑如此寫過他。
我們都佩服羅文他的歌唱技巧高,香港沒有人會有疑問。但是, 我倒覺得順理成章,歌星當然要歌唱技巧好。不好, 就不應該當歌星。 所以,唱得好, 技巧高,只是盡了本份,不必佩服。
佩服他的,是他具有百折不撓的精神。他永不言敗,波濤洶涌,他矗立其中,有似中流砥柱。
黃霑就是這樣寫過他。
(5)
我永遠都記得他在九一年在馬華三春禮堂唱歌的每一寸表情。
有一幕,他放下咪,清清喉嚨,叫大家安靜下來,就是這樣,他突然清唱起來,沒有音樂伴奏,連咪也是多餘的,只是這樣的對著空氣清唱,音不走, 聲不震,唱完了一首 《小李飛刀》。
聽到這裡,我的嘴巴成了一個圈圈,是的,這才叫做唱歌啊。
(6)
關淑怡、黎姿、容祖兒、何嘉莉、葉佩雯、鄭伊健、古天樂、周海媚、趙學而、張燊悅、譚小環、林家棟, 都是他的徒弟。
可是, 他自己卻是沒有學過聲樂。
那一年,一九六七年,他跟朋友夾band,band隊的名字叫做Roman & The Four Steps。
開始時,他只負責彈吉他,聽人家唱得多,也就跟著開聲玩玩,他的band友才發覺他的天賦,對他說: “你唱得很好,很像Platters,不如你也唱主音吧。” 於是,他就開始他的歌唱事業了。
唱啊唱啊唱,Roman & The Four Steps總算是唱出了一個名堂,羅文這個名字不脛而走,名作曲家王福齡聽到他的歌聲,覺得他是一塊瑰寶,便介紹他進入邵氏唱國語時代曲,主要負責幕後代唱,之後越唱越紅,《愛情的代價》就是那時候的勁歌金曲,連東南亞也向他招手,邀請他前來登台。
一九七一年,他就跟肥肥沈殿霞組成《情侶合唱團》到處登台,足跡遍佈東南亞和美加,過了一年多,他決定單飛,他要重新打造自己的天空。
有麝自然香,一九七四年有一間日本娛樂公司非常欣賞他的歌唱技巧,認為他是可造之材。於是,他飛去了日本,吸收了當地的日月精華,他打道回府,香港廣東流行曲剛剛抬頭,他唱了一首 《小李飛刀》, 就奠定了他的江湖地位,一直到今時今日,羅文還是只此一人,唱了四個年代,他還是在這裡,一直到他再也不能唱下去為止。
三言兩語就將他的輝煌歲月道盡,但那卻是他大半生的點點滴滴,一轉眼, 三十五年過去了,他的人也不在了,但幸好他的聲音卻留了下來,至少, 日後跟下一輩說起這個傳奇人物時,不至於死無對症,空口無憑。
聽一聽, 他就是羅文了。
(7)
“我已經玩得太多了,老實說,誰能夠我玩呢?”他對我說道。
那一次是第二次跟他見面,他煙不離手,一面跟我談了一個下午有關他的妖之道。
“形象對藝人是十分重要,但卻不要刻意要求做到千變萬化,一個歌手應按照自己的天份,才能做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形象。”
與他談他最愛的形象,他的聲音顯得亢奮,正中下懷,說的就是這個樣子。
“像阿梅與我,是天賜給我們這麼多的才華,我們歌路廣,才會有不同的形象出現,形象是以你的表演方式和歌路,才塑造出來的,如果是為了一個形象而去做,效果就會不好。”
現在的新人,是潮流流行什麼,就將什麼都擺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理會適不適合,一到有什麼大show表演時,就像有一大班嘩鬼出籠一般。
“以前的明星一上台,是很Glamour,很高貴的,不像現在的歌星普通到像街上行人甲乙丙一般。平時的阿嬸都穿Gucci,她們有錢是她們的本事,無所謂,但你是Star是站在台上讓人follow你的,人家花錢來看你,阿嬸是花錢滿足自己,自是不同。所以,做Star就應該要有做Star的樣子。”
有的歌手走的是小女孩歌路,但卻扮到白唇膏,黑眼圈,藍指甲,羅文說: “根本就難看! 阿梅不同,唱《壞女孩》她就像是壞女孩,王菲也不同,唱《棋子》唱《誓言》,她的歌路和形象一旦配合,就會有自己的style。”
然後, 他又說: “我也不同,我可以妖也可以很正氣,但我妖時就妖,正氣時就正氣,形象與歌路的feel是100%的合拍。”
羅文是百變形象的開山鼻祖,他袒胸穿fur 時,郭富城可能還在穿著開襠褲,他說: “現在的後生一輩子都不夠我創新。”
重溫一下,他覺得以前的種種形象都是感覺完美,因為都是按照著歌路去設計。
像《小李飛刀》就穿古裝扮大俠; 像《好歌獻給你》就穿海軍裝; 《波斯貓》時就戴耳環穿皮褸; 《讓我奔放》則穿皮褸戴鐵鏈; 《心裡有個謎》又扮礦工, 還有什麼大斗蓬、孔雀袍、珠片衫、 電燈泡、大皮草……都曾經是他亮相的形象,實行衣不驚人死不休。
“我夾band時就扮披頭四,剪個冬菇頭,全香港第一個留長髮的就是我, 所以那時候常被人抨擊。”
與肥肥合組《情侶合唱團》時, 他覺得至經典老土,一要他唱時代歌曲, 肥肥逼他電個野草頭,穿斯文衣服,他說那時候簡直是慘無人道。
“與肥肥拆檔之後,我立刻跑去剪一個陸軍裝,在頭頂上染個十字架,另外留兩條幼長髮在前面,畫黑眼圈,大眼淚,戴七粒鑽石耳環,穿工人牛仔褲裡真空。”那一年仍是萬物皆保守的一九七二年,他不屑地道: “我睬佢都傻,年輕人就是如此,你看不順眼,表示你老餅罷了! ”
一九八零年時,他還脫光光地拍了一輯寫真裸照,那時候本來是為了新專輯 《仲夏夜》拍攝封面照,概念是在百褶窗中以赤裸上半身登場,本應該是拍不到什麼的。
“那時候覺得自己的身體這樣美麗,就趴在地上,乾脆什麼都不穿,拍一輯自己收藏。”但不知道如何,公司卻將他那隻赤裸上半身下穿泳褲的照片外流出去,但有雜誌登了出來卻只佔一個小小張的版位,他看了,就氣頂, 火滾。
“我給你們第一手的照片都登這麼小張,說什麼不適合家庭看,好,我就將那些沒穿褲的也拿了去登,一登之下,對方的雜誌立刻賣斷市,我的人就是如此硬頸,你說不行,我就硬要去證明可以的。”
現在看回那些寫真照,他無怨無尤地說: “那真的是很美麗的回憶。”
以前的千變萬化,現在的他就像是洗盡鉛華,返璞歸真,他說: “我現在最喜歡穿西裝,會覺得很class,男人最靚的樣子就是穿西裝,不然就穿白襯衫牛仔褲,那種白襯衫像可以聞到太陽的味道。”
他每一季花在置裝的費用,大約是港幣十幾二十萬,對名牌,他獨愛Armani,因為: “剪裁好,質地好,夠時尚,穿上去一定舒服。”但偶爾他也會穿穿Versace、 Romeo Gigli等牌子穿穿爽, 他說: “我絕不會穿Kenzo、Miyake、Yohji這些日本時裝, 我穿衣要穿到挺要醒要smart,那些鬆鬆的時裝只會穿到我像傻佬那樣。”
上述說的都是一九九六年時的談話,我曾經忠實地用文字記錄下來,現在重新翻看,我還很清楚地記得那一天他穿的是緊身Polo上衣,配搭一條黑色起骨長褲,仿佛他就在我的眼前晃過,印象深深印在那裡,揮也揮不去。
(8)
羅文是妖氏一族的元老,在他的眼中,妖是一種自內心散發出來的妖味,而不是刻意去堆砌出來的假“形象”。
“以前的澤田研二, 很夠妖,但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一到中年就會整個變形,他現在就慘不忍睹了。”
“我以前很崇拜David Bowie,有一次我在多倫多看見他拖住一個很cheap的女人,他就像整條鹹菜一樣。”
“Elton John妖到很有氣派,還好,現在他還是。”
“阿梅是女妖的代表人物,她連唱《愛情的代價》都可以妖的。”
“張國榮也不是妖,他是姣,人人都說我姣,其實我哪裡夠Leslie姣。”
“黃耀明是又妖又姣,我覺得他那些東西是屬於床上的,非常意淫,我也很意淫,但我的是活力的意淫,他的則是媚態的意淫。”
“梁朝偉的是味道妖,很男人味道的妖,很頹廢的妖。”
他告訴我,他在台上的妖,只不過是一種表演方式。
在台下,他是一點也不妖。
“男人就是男人 妖給人的感覺是陰陽怪氣的。”他說。
不知道放在他墓碑上的那張照片,是妖的? 還是不妖的?
(9)
他的耳朵很大,很長,命相說的長命百歲,就是這一種富貴的耳朵。
還有, 我很喜歡他的原名─譚伯仙,夠中國,夠鄉土。
至於他的羅文如何由來,相信是Roman的中文翻版,還有籮記這個稱呼,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 譚伯仙也好,羅文Roman籮記都好,人死留名,我們記得的不只是他的名字而已。
至少,我還記得他對我說過: “站在台上,我就是King of The Stage。”
(10)
我問: 這麼多年來,你失去了些什麼?
羅文: 失去了很多感情的事,但這是沒辦法的。
我問: 那你還有什麼想追求的?
羅文: 希望多談戀愛,戀愛對一個人的幫助會很大。
我問: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還是獨身呢?
羅文: 因為我習慣了獨身,我很害怕別人會騷擾我的私生活,我享受一個人的世界。
我問: 沒有想過要一個家嗎?
羅文: 我沒有家庭觀念,我只是享受戀愛,但卻逃避結婚。
我問: 為什麼呢?
羅文: 我看見很多朋友結了婚都不開心,我要是結婚就希望不會離婚,因為這是一世人的。
我問: 那你不會有需要一個女人的時候嗎? 你如何去解決?
羅文: 那時就唯有聽多點音樂,想些東西……
我問: 你不擔心自己會做一世王老五嗎?
羅文: 這些都讓它順其自然,來到就來。
我問: 那你以後真的不結婚?
羅文:世上沒有絕對的可能有一天我也會有結婚的沖動,這是不能說定的。
以上對話摘自一九九一年的一篇採訪,那是我跟羅文做的一個專訪記錄, 說的就是千絲萬縷的兒女私情。
(11)
還是談愛情。
“我拍拖的次數多得記不清,只是我選的女友都是圈外人,你們不認識的,也就沒有報導的價值而已,於是好事者又傳出一些難聽的說話,真氣人!”
他說他戀愛的時候是不顧前因後果全心全意地投身進去,不然,那根本就不是愛情。
他說,他愛過三次。但都是全軍覆沒,弄到自己傷痕纍纍。
第一次,是因為他要去日本發展,所以就跟第一個女朋友分手。
第二次,是因為他要回香港發展,所以就跟第二個女朋友分手。
第三次,因為她的父母反對他們的來往,所以也是無疾而終。
“我喜歡的女性,很現代的,健健康康,帶點艷光的,就像李美鳳那一種類型。”
那時候傳過他追求李美鳳,他說,本來開始是好好的,但經過傳媒的大事渲染,結果是還未有進一步的發展,就已經嚇壞跑了人家。
和沈殿霞,他說沒有這一回事。
“我和肥肥只是好朋友的關係,她當我是弟弟,她的人很好,很照顧別人,但是有時侯她的母愛太強了,強到令人受不住。”
有人曾經如此問過他:“不打算談情說愛?”
他說:“那是很花時間的一件事。”
再問:“有人說你對異性沒有興趣?”
他說:“只是沒有太多的時間。”
有一次李美鳳來馬宣傳,我捉住機會半試探問她:“羅文說他很喜歡你這樣的女子,你們也曾經交往過?”
她聽了,不禁大笑,反問我:“你相信嗎?”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相不相信那是另一回事,有情人終成眷屬,始終是可喜可賀的, 值得高興的。
(12)
“能將自己的一生獻給歌迷是我個人的心願。”
他如此說過。
就算是遺言吧。
#寫於2002年
老五老實習 在 律師娘講悄悄話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法庭外。
那個剛開完侵害配偶權損害賠償民事庭的女律師,脫下了法袍,攤在靠牆的等候座椅上,跟一旁陪同見習開庭的新同事閒扯淡。
「我現在滿手的妨礙家庭告訴代理、侵害配偶權損害賠償還有離婚家事庭,總歸一句,都是外遇惹的禍。」看上去三十出頭,輕熟女,俐落的短髮,慧黠的雙眸,這外型是頗受家事事件當事人青睞的那一款。
新同事還是實習律師,所以法袍還不能上身,但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所以說,現在外遇是家常便飯嗎?」
「以我接觸到的案例似乎是這樣。」她撩了撩短髮,幹練中有著帥氣,走廊裡窗外飄來那陣秋風,吹起她額前的瀏海,讓人留下輕飄飄的幾許迷戀。
「那妳還敢結婚嗎?」小菜鳥巴著前輩,止不住地嘰嘰喳喳。
「我結婚絕不挑有錢人。」
「男人有錢就會變壞?」這評價,俗了。
「男人有錢就不老實。」這話似乎精確點。
「多有錢叫有錢呢?」
這小菜鳥像剛學會說話的孩子,有一連串煩死人不償命的問題。
「一個月賺三、四萬就夠了。」
這下剛剛我對她幻想的精明睿智可消失無蹤了。為了怕男人出軌,寧願他賺三四萬,遠比她的收入低多了?
「想搞鬼就有辦法搞鬼,住我樓上那對夫妻,兩個人每個月薪水都三四萬,一歲多的孩子請了個保母,由爸爸每天送過去保母家,就這樣跟保母搞婚外情。」
說話的是一旁等開庭的老媽媽,也不能說老,五、六十歲,正要開始黃金歲月呢!
我們大家都轉頭看她了。
「靠!男人真的都信不得嗎?」原來,女律師也是女人,還相信有免外遇保證書嗎?
「男人、女人都一樣。」老媽媽一副看盡世事的淡然。
「婆婆,怎樣才能找到不會外遇的男人?我是說,男人或女人。」小菜鳥盡責的幫大家發問。
「妳猜不到,只求真心對人,也對得起自己,其他都是緣分跟際遇,強求不得。」
我們都安靜了,那兩個即將為無數末路婚姻奮戰的女律師,和我,一個怎麼會坐在這裡的人。